《詮釋與過度詮釋》:讀者能被賦予多大的詮釋空間?|安伯托. 艾柯

獅子男巫

2022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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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書展買的書。

詮釋學(hermeneutics)是一門十分有趣的學科。中世紀的時候服務於神學的聖經解讀。20世紀末解構運動的流行讓文本分析成一種顯學。

 

詮釋即是對文本中意義的分析。畢竟在這資本主義主導的信息時代,意義這個東西像害蟲一樣無止境地增值、泛濫。意義的無限增值也帶來了詮釋的無限空間。尤其在後現代主義的背景下,權威的解釋力被壓制,作者已死,令到讀者詮釋的權力彷彿被無限擴大。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究竟存不存在過度詮釋?讀者究竟有多大的權力去詮釋手上的文本才能稱得上恰當?
 

這就是這本書想討論的主題:詮釋的尺度。
 

在這個公開辯論中,有四位學者參與討論,但主角只有一位,他是著名的符號學家和小說家艾珂。他的小說《玫瑰的名字》是足以在文學史上留下名字的重要作品。其他學者就像三英戰呂布一樣,作為艾珂的反對方提出相反的看法。
 
 

艾珂認為過度詮釋是存在的,他認為一些讀者對文本的詮釋是過度且不恰當的。他用了十分哲學性的方法論去說明他的觀念:在閱讀文本時除了作者的意圖和詮釋者(讀者)的意圖以外,還存在第三種意圖:文本的意圖。

 

他認為文本所表達出來的意義,是獨立於作者和讀者的主觀意志。作者固然是帶著某種意圖寫下文本,但這並不代表讀者有義務透過文本去揣測作者的意圖。而在詮釋的過程中,雖然讀者佔據主導性,但這也不意味著讀者有無限的詮釋空間。讀者的詮釋並不是無根之木,它必需建基在文本之上。

 

讀者必然是帶著某種意圖(或者說目的)去閱讀文本,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希特勒把尼采的作品解讀成支持納粹主義的哲學思想。後世的我們之所以會評論希特勒的詮釋是錯誤,不是因為他的行為是反人類,也不是因為尼采本身就不是一名種族主義者,而是因為他根據某一段段落的詮釋並不能在整篇作品的其他段落得到支持。也就是說,他的詮釋破壞了整篇文本的連貫性。
 

文本的意圖並不是說文本存在某種預設的目的,而是為了強調文本的整體性。文本作為完整的實體,讀者在詮釋時必需予以尊重,不能因為服務於讀者的意圖而任意分割文本。
 

第一位挑戰者羅蒂從實用主義的角度反對。他認為任何文本都是服務讀者而存在,讀者有無限的權力去「使用」文本。他甚至反對「詮釋」一說,他認為所有的「詮釋」都只是「使用」的一種,甚至認為艾珂,提出的「本文的意圖」都只是某種老掉牙的本體論的概念。
 

第二位學者卡勒承接著艾珂的思路。他認為因為沒考慮到文本連貫性的詮釋並不算Over-interpretation,其實應該反過來說是Under-interpretation 。他認為詮釋在某方面是創造新的意義,人們透過過度詮釋超越了文本預設的思考框框,創造新的可能性。從這方面說過度詮釋是有益的。
 

第三位學者的想法有點抽象,而且和過度詮釋的關係不大,就不多作介紹。

 

總體來說是十分有趣的詮釋學入門書,雖然學者引用的例子有點專業,不太看得懂。但他們還是能好好的說人話解釋他們的理論,看完能引起很多關於文本分析的思考,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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