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將至 砥礪心智

現在時為六點正，我坐在馬桶上，打開手中的電話以查看最新風暴消息，得知今天仍會是八號懸掛的日子。突然意到筆隨，便在手機上退出仍待完成的稿件，打開一個新檔案名為《八號風球 未命題》，不需見怪此題名，因為我慣常於整篇文章完畢後才提，然而此刻還沒有什麼卓絕獨特的想法能語出驚人，因此先把它放於一旁。誠然，最近我開始反思自身的自律能力，發現其之弱竟出乎我之料，卻一直沒有契機使我涉筆成趣、大寫特寫，一紓內心情及歸納整理一下思緒。關於自律，我實際上沒有做過任何資料、素材蒐集，因此不會在此高談闊論，僅一抒一孔之見，寫一篇小品文章作怡情之用，以供自我賞閱。那就廢話不多，直入中路吧。

 

最近壓力異常大，常常於時間分配和控制層面上失當。舉個例子，前數天，我竟花了半天在發呆，連一篇文章也沒有完成，甚至，連一份公司文件亦沒有看過，整天就在家中不斷打轉，坐在書枱前，寫了寫，看了看，又繼續返回床上大睡特睡。時間之寶貴，已經不用我詳述了，我對於時間之重視，更不用詳談了。一睡不振，一覺到底，至天色晨光初至，才打開那重重的眼簾，自律，是當時第一個從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詞語，自此，我深知自律的重要性。市面上好像有本書為《你有多自律，就有多自由》，此作我雖未曾拜閱過，但從字面上憑我粗略文字基礎的理解，也能看出作者想表達的自律和自由的關係。這樣一看，自律便有足夠的份量擔任成功人士必須的特質，與其說特質，不如稱為能力？因為自律是自由的根基、是妥善運用時間的根基、是成功的根基。你有看過不自律的成功人士嗎？如果有，我想是我們對成功二字的標準有所不同而已。自律是否與成功成正比？我想，短期內未必，但長遠來說倒是有可能的。反向推論，不太自律的人好像與成功人士沒有太大關連。這樣一看，那就完蛋了，我若如此下去豈不然一無是處，俗語話「周身刀冇張利」，此言得之。因為我的不自律，再多的刀也沒有恆常的打磨，刀用久了，自然失其本身之鋒利、其之光澤、其之價值，是加以磨刀保養的大好機會，我卻不為之。這也難怪我為何至今仍然是個一無是處的人，而在旁人眼中更是位無業遊民，這個頑固的形象，也是源自於不自律。僅僅一想，便嚇得我人仰馬翻。

 

今天是高掛八號風球的日子，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大家正在做些什麼呢？有些人，借機在家休養生息，在極大工作壓力下唞一口氣，也許那一口氣時間不久，但仍有舉足輕重之用。而上天賜給凡人的假期，相信普羅大眾都會全數接收，接收方法可能是整天一睡、電動一天等，各式各樣，因人而異，隨天而變。此乃第一種；有些人，借機發瘋工作、温習，在極大工作、學習壓力下仍然縱橫馳騁，以一敵百，他們也許會把全日奉獻給征戰沙場。我想說，這才是真正的減壓。因為大家都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壓力的來源，對學生而言，壓力是來自於沒有足夠時間温習；對員工而言，壓力則是來自於趕不切完成手上積如群山之多的工作。那好了，我們弄清了壓力的來源，那減壓則是把這些壓力來源給消滅掉，在八號風球的天賜良機，還不快點完成待完成的任務，反而在休閒地渡過這麼珍貴的一天？然而，一天過去，工作、學業壓力依舊如是，壓力反因時間越迫越緊而不減反增；反言之，把握機會，認清壓力的來源，並主動處理之、消滅之的人，才能從容不迫地減輕壓力。八號風球那一天，你正在做什麼？然而，這與今天主題—自律，有直接之關係。

 

我認為八號風球是一個自律測試站。誠然，今早收到天文台高舉八號的旗幟時，我心確實輕了一下，因為不用再回到那個極大壓力的環境，而且早上的時間也不必趕如此，終於可以享受早餐，而非把食物灌進肚子裏就轉身離開，僅是想如此之境，心能不輕一下嗎？但，很快，坐在家中廁所裏的白色馬桶上的我，就被這個測驗給嚇壞了，心一下子由剛剛升上天堂頓時沉至地獄。沒有了高壓的工作環境，反之以休閒毫無壓力可言的蝸居取而代之，那推動我工作的動力又會是什麼？答案是自己。換言之，這就是自律。而今天，則是對所有人的自律來一個突擊測驗，幸好我較早察覺；否則，便會像普羅大眾般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幸福，渾然不知測驗卷一早發了下來，等待諸位的作答。在我看來，成績分為三等：一者，上等也，即比日常加倍努力；二者，中等也，即和日常如出一轍；三者，下等也，即比日常加倍懶散。三者為成績之等級，同時為評分之標準，測驗成績結果會在未來放榜公布，始終評卷員有限，大眾答題卷無限，要些時間評卷也是人之常情，能夠體諒。由本身的工作日化為考試日，壓力豈不然不降反升？而且有破頂之趨勢。可能平日還有時間灌早餐的我，今天則連此也趕不及了，在平日時間緊迫下更要拼命催趕，時間更顯捉襟見肘，壓力更顯重量，以與之抗衡的力量就是自身的自律，有多自律，便有多力量。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強者弱者，乃視乎自律之程度也。綜上所述，自律，力量也。

 

秋風送爽，氣高神爽，睡意深濃，熟睡宜人，此為我居之大觀也。坦言之，我很想睡覺。天色漸沉，陰陰暗暗，憂憂鬱鬱，風涼水冷，濕氣加重，雨水聲不絕於耳，這不是上床一睡不振的大好時機？就在此境，自律需要抗衡的阻力比假日多出數倍。一則是無預期的假日，一則是天氣之惡劣，兩者相加，相輔相成，阻力如幾何級般攀升。成績下等者不計其數，亦因此緣故。所謂亂世出英雄，總有的人卻在情況越惡劣下，其潛能卻越能爆發出來，自律性亦因此被擠壓出來，能守其土，意不鬆懈，刻苦依然。兒時想聽到一句話，別人休息的時候就是跑贏他人的最佳時機，而自律則決定選手的速度也，古今中外，毋庸置疑，恆久不變，誠為鐵理。

 

落街與家父填肚子，人景如是，彷彿大家都沒有被風暴給打亂生活節奏。大家都有的沒的在餐廳吃着剛剛由服務員手上送到的早餐，一如既往地看看電話、報章，不時聽聽收音機。而穿着西服的侍應則在餐廳裏穿梭不停，左穿右插於縱橫交錯的餐桌。整個餐廳無一曾提起有關風暴的新聞或消息，如果不是早上得知仍然八號高掛，我想單看此境，實與日常無異。我到的餐廳以懷舊為裝飾主軸，餐桌餐椅都有天藍色的元素，向上望只見黑色吊燈燈箱有序地排成一列，兩排於其左右平衡之。座位與座位之間有透明七彩馬賽克組成的欄以區分兩座之，目的是營造復古懷舊餐廳的氛圍，我對此不感抗拒，因此便在這個被故意營造出來的環境下與家父用餐。我與他兩人因沒有空餘的位置便唯有坐在像茶樓的六人圓枱上，感覺像飲茶，空間闊落，外在環境燈光微昏，但我倆枱上方卻有如聚光燈的吊燈為枱照明，與外在的昏暗環境襯托出像舞池中央的感覺。我感覺如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般，難道就只獨我一人看破八號風球對自律性的宣戰？說時遲，那時快，我家父剛剛對我高呼道「八號風球延續至下午，又放一日假」，言語間滲透他對天文台之舉措的肯定。如果讓我選擇，我寧可進了那個壓力區，也不願意發揮自己接近沒有的自律性。難道八號風球真的是上天賜給辛勞的我們的一份厚禮？是多疑如我曲解了上天的美意？我看着周圍燈光昏暗的環境，抬頭仰望那一個皎潔的皓月、熾熱的太陽，我堅定不移地深信八號風球是個對自律性的測驗。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回到小居，下筆如飛地作答考試卷。打開稿紙，只聽到街外一聲雷響，猶如考官高聲宣布考試正式開始，作答時間為二十四小時，咋見計時器剛剛跳了第一下，便有理沒理地埋頭苦幹。前人的遠見確實深且遠，魯迅說「時間對於我來說是很寶貴的，用經濟學的眼光看是一種財富。」、「時間，就像海棉裡的水，只要願擠，總還是有的。」。自律，我的弱點也，但，今後，亦是我的強項也。

 

如果你仍在恍恍惚惚、墮雲霧中，請立刻如夢初醒，採取自律之計、減壓之策，別讓自己虛度八號風球下的光陰。